与外界失去联系的第四十九天,也就是来到生产建设兵团的第四十九天,我的身体终于开始显露出疲弱的姿态。从一开始的呕吐变得更加严重,连梳头都不敢梳。许多头发一碰就掉,这么多天下来,我估摸着我的头发都已经掉了一半以上。不过这里没有镜子,我亦只能靠手的感觉来辨认。
现在的我虽然发着烧,但是依旧按照规定以及日程去清理边境。昨天居然还感冒了,吃了随军医生给的药也不见好。
嘛,小病而已。
我们排成两队,依次进入“大蜘蛛”。大蜘蛛是一种全地形全天候的运输机器人,由多只脚和两个舱室组成。因为外形,我们都叫他大蜘蛛。前面小一点的就是驾驶舱,后面那个大的舱室有一半以上都是被引擎占据了。剩下的地方只能坐十八个人,如果不要座位的话,勉勉强强可以容纳二十好几个人吧。我们需要的工具,或者他们需要运输的东西很少会放进来,大多都是在外面吊着。
领队一边指挥着让我们上来坐好,一边给我们讲今天的清理计划。
“我们今天要去支援淄博市的弟兄们,从我们现在的前进基地,沿着国两洞向东推进。沿途清理道路,最后抵达淄博市休息。”
“知道了…”我们有精无彩地敷衍,因为这种任务简报根本不重要。大部分的我们这辈子都没来过辐射区,更不会清楚几十年前的交通线。我们只需要到达一个地方,指明一个方向,清除污染,就好了。既方便,又省事。
引擎开始了轰鸣,透过舷窗,我看到我这边的四条腿将舱室缓缓抬起,接着开始有规律的运动。后面的两台大蜘蛛也纷纷抬起了头,随着我们这台领头的大蜘蛛沿着一条直线奔走。就像是在飞奔,三台大蜘蛛从我们这个前进基地沿着这个国两洞向东跑去。一路上十分平静,没有动物也没有植物,只有这三台大蜘蛛。
过了不久,可能有一二十分钟,大蜘蛛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,然后便停下了。领队跟我们说到地方了。
下了蜘蛛后,扑面而来的是冰冷潮湿的风。在核冬天的时期,中纬度的气温下降了约二十摄氏度,现在又正值冬至,气温已是零下十几摄氏度了。不过还在今天天气还算不错,能见度能有四十米左右,而且风也不是很大。应该能早些完成任务,然后回去睡觉。
“全体都有,去各自运输机下方取用工具,环境允许使用轻型,中型机械。禁止使用重型机械。十分钟汇报一次给02。”
我跑到蜘蛛下面,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了。那个人回头看看我,然后冲我比了个大拇指,又接着开始选取装备了。
这个人叫做43,当然,这是代号,我们这里都不叫名字,因为谁都不想让自己的名字蒙羞。他和我共事很久了,也算是学长一类的角色吧。有一天我用不来钉耕器,在哪里瞎琢磨。他看见了,就跑过来手把手地教我。
“啊你这里注意一下,先**土里,然后看见我现在脚放的地方没有?就在这里往下狠狠地一蹬,这才到适合的深度。然后右手按下把手上面那个压力簧,接着再螺旋似地拉上来。欸对,就像这样。填充种子不用我教你了吧?啊?你也不会?来来来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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